走了(1 / 1)

“长则五六天,短则叁四天,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
沉聿下了保证,时妩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些。

又说明天一早才走,她才安心在他怀里睡去,只想着一早醒来还能送一送他。

昨晚她听沉聿要去战场,加之做爱到很晚也有些累了,时妩并没有提华润生和报纸的事,她想,或许可以趁沉聿不在的这几天,自己去找华润生谈谈。

然而等她再睁开眼睛,沉聿已经不在枕边。

她伸手摁开床头的电灯开关,因为是冬天,天亮得很晚。

卧房的门关着,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条。

走了,等我回来。

时妩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,把手搁在脑门上,怪自己睡得太沉,一定是睡过了头。

她拿起枕下沉聿送他的怀表,一只甲壳虫的金表,摁开翅膀来看了看,叁次确定时间,不到凌晨叁点钟。

她穿好睡衣坐了起来,摁铃唤邱姨。

“沉少零点一刻钟就出门了。”邱姨说,“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把您唤醒。”

邱姨名义上是来负责照顾她的,实则还是听沉少的吩咐,比方上次她没用早饭就去上班,邱姨和沉少打了小报告。

但是邱姨毕竟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,又兼任她的厨娘,知道她曾留洋欧洲,非常高兴,做法国菜、意大利菜给她吃,做得十分正宗。

原来邱姨的前夫是位法兰西厨子,曾将做菜的手艺倾囊相授于她。邱姨离婚后便在来宾饭店找了一个事情,不久前被沉聿聘到家里来。

沉聿不怎么在家吃饭,时妩隐隐觉得这件事是因为她,这太符合他的性子了。

不管怎么说,时妩的胃被邱姨牢牢抓住了,所以总是生不起气来。

只有懊悔自己还不够了解沉聿,告诉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再这样钝感。

时妩喝了咖啡,吃了些西式点心,手上收集了华润生撰写的几份报纸,硬是挨到天亮。

陈副官是沉聿副官团里头顶得力的人,然而这次他又把陈副官留给她。

“上下班的路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。”她曾这么说,“派一个普通司机也够了。”

沉聿只是微笑,说:“我没有普通司机。”

所以时妩渐渐的也不说了。

时妩把报纸递给陈副官看,陈副官对于这位华执笔的杜撰很惊讶,然而他想了想,说:“华生写的这些文章过于荒谬无稽,长官应该不会在意的。”

时妩便有些着急,道:“正是因为不符合事实,所以才应该在意么。”

陈副官道:“长官维护民众的言论自由,相信民众有是非判断能力,一般像这种新闻,都会不攻自破,《川报》如果放任这位编辑胡诌,那是作法自毙。”

时妩叹道:“沉少有时过于云淡风轻了,殊不知‘千里之堤,溃于蚁穴’。《川报》这个月的销量比上个月多出两百多万份,一跃成为国内销量第一的报纸……不攻自破么……想来还未等它自破,这位华生先生已经靠着这个专栏开上汽车,住上别墅了。况且人言可畏,实在不能不重视。”

陈副官停顿了一下,道:“小姐,其实长官每天读的报纸里都有一份川报,你说的这些,长官想必都已经知道了。长官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,证明他完全不在意。”

又道:“关于长官的非议,报纸上一直未断过,长官又长得一表人材,多少作家把长官写在故事里头作为卖点,这恐怕也不是第一桩杜撰新闻了。”

时妩听闻,便没有再说话。这不是一个在意或者不在意的问题,新闻也不是小说,这个与事实不符的报纸连载,已经损害了沉聿的名誉,她经历过类似的事情,知道众口铄金,一件事情若起于谣传,谈论的人多了,连黑白都可以颠倒。

她本想和陈副官一起解决这个事情的,但是有了这次的对话,时妩觉得陈副官不会同意,也不会支持她,所以对于要去报社找华润生的事情便摁下不提。